夜歸奇遇
記的那是1978年的冬天,學校放寒假後,我每天在生產隊的糖坊裡佘二斤酥糖賣多賣少,晚上回來算賬,剩貨、碎貨管退),用娘的梳妝匣子背著,騎一輛除瞭鈴鐺不響、到處都響的破自行車,走村串鄉叫賣。當時,酥糖是我們這裡的特產,是用紅薯幹、黏米面、大麥芽制成的,中空外酥,特別好吃,然而,卻並不好賣,因為那時傢傢戶戶的日子都不好過,孩子們手裡的零花錢更是少的可憐,跑跑一天,也掙不瞭幾毛錢。大年三十那天,我又佘瞭二斤酥糖,騎著自行車一口氣竄到瞭離村七十裡開外的山區,近處賣酥糖的人多,根本賣不動。也許是馬上就要過年瞭的緣故,大人們多多少少會給孩子們一些零花錢,也許是來這裡賣酥糖的人少,我那天的生意特別好,差不多能掙兩塊錢,夠我半年的學費瞭,高興的我自己獎瞭自己一根酥糖吃,平時我可是舍不得吃的。看看天色已晚,匣中的酥糖也所剩無幾,我便尋思著該打道回府瞭。
上坡下坡,左轉右拐,寬闊的大道走成瞭羊腸小道,我迷路瞭。天大黑瞭,我還在山旮旯裡轉悠,這時,有兩個人趕著一群羊走瞭過來,我趕忙上前問道兒,不想其中一個人率先跟我打起瞭招呼,仔細一看,原來是我的同學王書江。王書江說:“放假後在傢閑著沒事幹,就跟老舅出來放羊瞭。”王書江的老舅熱情地挽留我,讓我住下來,天明後再走,我怕傢裡人惦記,執意不肯,王書江老舅就說:“看見前面那兩盞燈瞭嗎?順著它走,就能走到內丘城裡。”我順著王書江老舅的手望去,前面果真有兩盞燈,先前我怎麼就沒有看到呢?那兩盞燈似乎隻有一箭之地,又似乎非常遙遠,燈光說黃不黃、說綠不綠、說紅不紅的,不停的閃爍,似乎正在燃燒。為瞭感謝王書江和他老舅,我將匣子中所剩的酥糖拿瞭出來,讓他們嘗嘗,兩人說啥也不要,擺擺手趕著羊群走瞭。